第18章 拉拉苗的梦(1/ 2)
可转念一想,总是没有名字也是不大对劲的,正思索呢。
梦遥说,“你给起个名吧。”
“那就叫单单!”
“为啥?”梦遥紧蹙峨眉。
“你真想听?”他冰冷的口气。
梦遥点头。
“明白说吧,单,就是孤单的意思,你第一个生的是女娃子,就让她永远孤单下去。希望你第二个,就不要再是女娃子,拜托!”
“起个名字都嘲讽?”梦遥小声咕哝。
好在谁也没听清。
然后她喝起粥沉默,黑睫毛盖住眼睑,贝齿轻轻咬住下唇,她在努力克制不要管不住自己的嘴,而倾倒出自己所有内心。自己人微言轻,生了女娃子便在家里一落千丈没了地位,而且她在这里属于人单势孤,娘家又那么遥远,没有依靠,偷偷被人收拾死了,人家也没有烂摊子,甩锅极容易。
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,不管不顾冒傻气,最后吃亏的,只能是自己。
原以为婆婆就可以当母亲;原以为找个老的男人,就可以既当丈夫,又当父亲或兄长。但是……自己目前处境,如秋叶浮萍一样,孤苦伶仃而又无依。
可转念一想,亲的弟弟与父母又能怎么样呢?
还不是如婆婆所言。
娘家只管牺牲她拿够了钱,去偏袒弟弟,为弟弟谋大事挖空心思,在她身上下功夫找缺口和无尽算计。但一想到母亲乞求无奈的眼神,内心也少了些敌意。
不过母亲,也并不是心中充满慈爱和无私,在弟弟与她之间,自己永远是母亲眼里理所当然去牺牲的棋子。
哎。
谁让自己命苦,谁让自己是个女娃?自己是个女儿身,活该倒霉,而偏偏又生个女婴,更是倒霉。母亲竟然不惜用自己的一辈子,去当筹码,使家庭利益最大化。
可反过来。
泥鳅介绍这门子亲事,当时看着不也可以的吗?
谁知后来竟会?
哎,女娃结婚,其实就是赌。一场博弈,谁又知最后输赢呢?或许也有嫁好的,可偏偏自己却嫁瞎了。为什么偏偏自己嫁瞎?多数或许都是不如意吧,只是程度不同而已。
梦遥无论醒着还是在梦境里,无论是喝粥还是喂奶,都思前想后,内心无比撞击着。但世俗里的丝丝绕,如盘丝洞一样高深不可测,闲七杂八的琐碎弯弯绕,岂能是她这一个19岁的女子所能参透的?
因为有孩子了,二喜今年没有跟大喜去外地干活,只是守着家。
转眼来年的春天熬到了,以往的小燕子,又来到二喜家的外屋,但扑棱棱盘旋,却始终找不到旧巢。老燕子只好又辛苦,重新搭窝,居然这次,把窝搭在了屋檐下。
天暖了,眼瞅地里的农活要忙。
老妪不再下地,她命令梦遥和二喜,一起去田间耕种劳作。
“我们老家女的不去干农活,是永远居家的。”梦遥怯怯反抗。
“你娘家你娘家,动不动就你娘家,我看你又揍憋的吧,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嫁个扁担扛着走,到哪你就随哪吧!二喜,带她走,长那么大个头,跟个驴一样,不干活太糟蹋!”老妪拿起地笤帚甩动着,拐弯抹角逼她去田地里干活。
她刚一转身,就见老妪怒斥,“别忘了自己带孩子,我老了,我可弄不了这小妨人种。”
一个小时后,来到菜地里。
她背孩子在田间劳作着,给还没爬蔓子的黄瓜秧松着土,用蒿刀子一下一下砍着秧子的根部附近……眼见着一棵棵马齿苋车前草、拉拉苗,也随着应声倒地。
刚去地里劳作一个月,她就被晒黑,长头发,也早被二喜给胡乱剪掉,简单剪短露出耳朵。
这就是村里妇女自创的三齐头。
既有女人的一点样子,又不要耽误劳作,可以简单省事,更不可能惑乱人心,因为不仔细看,根本无法辨别男女。虽然被剪了头发的那夜,梦遥说不出理由的哭泣委屈很久,但孤单的自己,有了不好的心情也根本无处去倾诉。
谁会理睬、谁会在乎一个外地女人的心情?
最后没有头发遮挡,耳鬓的桃花被晒已经和面颊差不多颜色,村里人见了,根本就不觉得梦遥过去曾经美丽过。就觉得她,是个经常弯腰驼背、背着孩子的高个妇女。认定那个老女人很能干粗活,在家也很受气才对。
因为动不动她就蹬起惶恐无助的眼睛,在田间地头倍受丈夫的凌辱训斥。所以即使以前看到过她的,也逐渐遗忘掉了她的美,任凭一切都成了江湖传说。
在田间地头,听到他们俩又吵嘴。
二喜骂她:“你个死老娘们,走路不看苗吗?”
把梦遥骂急了,她偶尔反抗:“我20岁,我不老。你才老!”
“你个坑货再说一个,你再说一个?小心抽烂你的嘴!凡是坑我的、养过孩子的,我就叫她死娘们老女人、臭黄脸婆,怎么滴了?你有本事给我生儿子瞅瞅,只要生出儿子,你无论年龄大小,我都喊小公主。真有那能耐,我跪着喊你叫祖宗。切!”
梦遥听了,无奈眨了眨眼睛。
有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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